一面旗 一首歌
【作者速寫】若如,政戰學校畢業,美國密蘇里大學新聞學碩士,服役陸軍四十二年,曾任國防部軍事發言人,之後任教大學二十年。所著童話、新詩、散文、小說和專欄等翻譯和創作,散見各報刊,出版有《若如隨筆》、《大眾傳播理論解讀》、《在美國寫社論的故事》等書,現為《中華民國專欄作家協會》會員。
一個人的一生,不過數十寒暑,如果其中最可貴的歲月,為著一面旗及一首歌,奉獻了四十二年四個月零六天,那就非比尋常了。
童年歡欣歲月,即籠罩著戰爭陰影,該唱兒歌的日子,我唱的是抗戰歌曲;天天唱的歌曲,突然父親禁止我唱了,原因是家鄉的城頭插上太陽旗;小學五年級就被逼著學日語,週日還得去出操,那是奴化教育,也是亡國奴的訓練,在街上遇見日本兵,必須行鞠躬禮。
初中到北京去讀書,升旗升的是五色旗,唱的「國歌」是「青雲爛兮……」。當然日語仍要讀,而且是每週三小時。不過,我們私底下偷偷罵日語老師是漢奸。
民國三十四年八月,報紙接連刊登,日本本土被丟了一顆「白光彈」(當時在北京的媒體尚不知是原子彈),隨著消息傳來,日本無條件投降了。起初不太相信,證實後,才一吐當亡國奴的悶氣。
一個週末,弘達中學的訓導主任,集合全校師生教唱國歌,那時我才知道我們的國歌,開頭是「三民主義」,不是「青雲爛兮」。
當星期一,全校師生集合,舉行升旗典禮時,看到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,冉冉上升,大家隨著唱國歌時,「三民主義」四個字尚未唱完,居然出現哭聲,是誰先哭的,不得而知,只知這一哭,感染成一片哭聲。國歌是怎樣結束的,已不復記憶,卻知道哭聲是校長陳乃甲先生上台勸大家停止的。
升旗典禮本來是極為莊嚴肅穆的事,何以全校師生會痛哭失聲呢?回想當時的感受,大家哭的是在異族統治下的滿腹辛酸,以及受盡日本人的羞辱。那面國旗及那首歌,讓大家回復身分,從此國旗與國歌與每個人血肉相連。
那天校長講話,講得很久,我記得最清楚的是「我們的國旗,是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!我們的國歌開頭的是三民主義!」
勝利的歡笑不及一年,國內戰火又起。初中剛畢業,也是勝利後第二年,我即投考青年軍;從軍後才漸漸知道 國父孫中山先生領導革命,以及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和武昌起義的故事。這面旗、這首歌是先烈拋頭顱、灑熱血爭取來的。如果有人要換旗換歌,就要展開腥風血雨的戰爭。這場戰爭我參加了,不幸的是,我們沒有打贏,遷來臺灣,繼續為 國父民主自由理想奮鬥。
考上政工幹校(今政戰學院),對高唱了多年的「三民主義……貫徹始終」,有了進一步認識;當我對《國父遺教》全盤瞭解後,方知中山先生給了我們怎樣的一個建國藍圖,給了我們多光明的生活希望;那面旗、那首歌代表的是什麼樣的意義!
中華民國慶祝建國九十七年了!在她的旗幟及歌聲中,我奉獻了人生最寶貴的四十二年,只因為第一次在她的旗幟下與歌聲中,曾經讓我痛哭流涕,讓我感受到身為她的子民,是無上的光榮,對這面旗及這首歌,我永遠忠誠。(點閱次數:744)